两份奏疏都是河东刺史徐慎上的,一份是秦玉率军于霍邑大破代军的捷报,一份是疑心燕代两国欲联兵进犯,请朝廷早作安排的谏奏。捷报写的甚是简略,那谏奏却极是详尽,将两国联兵前因后果,种种猜测分说得极是明白。这便非但只关兵事,实则牵扯政事了,因此陈封看得极其细致,想得也极尽周详,不敢有半点疏漏。
陈封终于看完,将两份奏疏递还崔言,却仍不言语。崔言接过奏疏,道:“崇恩如何看但请直言,不必有所顾虑。”
陈封缓缓道:“我并非有顾虑,实是此事太过重大,牵扯极广,一着不慎,便至丧师失地。”忽地抬头道:“默之,霍邑一战已过了近一月,为何这奏疏才送到梁都?”
崔言道:“这奏报确是有些晚了,然却也不难猜想。如今秦璧城已非一地主将,这一战打完,他要呈报与徐玄远,徐玄远又要仔细核实了,才能奏报朝廷。更兼这一战虽小,牵扯却广,徐玄远只怕也要深思熟虑,又要与部属细细商议。想来便是因此才晚了。”
陈封叹口气道:“倘若如此也还罢了,然这一战秦璧城非但无功,反而有过。他离都之时,相公与我再三叮嘱,朝廷不欲再起大战,命他谨慎行事。他竟如此不顾大局,肆意妄为,以致牵连河北,实是陈封统驭无方之过。请相公惩处陈封,再行文秦璧城,严加申饬。只惜大战在即,临阵换将非国家之福,请相公允他戴罪立功,待此战过后再作处治。”
裴绪道:“都司也不必太过苛责,适才都司未到之时,相公与我等已议过此事。秦璧城并非不顾大局之人,他为武将,统兵御敌,箭在弦上,只怕也有不得不为之难处。况且北代侵入我疆土,杀我将士百姓,若不挫他锐气,大杀他一阵,代人便要以为我郑国可欺。沙场之上,当以军心士气为要,旁的只怕便顾不上了。”
陈封道:“相公宽仁,却也不可太过纵了他,还该行文申饬才是。相公若怕伤了军心士气,便由陈封写密信与秦璧城就是。否则,只怕日后愈加没了管束,无法无天起来。”
袁端笑道:“哪个说崇恩统驭无方?若论驭下之严,老朽目之所及,我朝将领无人能出崇恩之右。那便如崇恩所言,你写信与他就是,我政事堂便不与闻了。”
陈封道:“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