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。
此行活下来的二十二位镖师,他们就算是背,也要把这些死去的兄弟都给背回去。
一路上,叶响看见那些还是少年郎的镖师,
一边使劲拖着麻绳,一边还偷偷抹着泪。
他们到底还是青年,而那些死去的镖师中,
或许还有着从孩童时便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。
看着此情此景,叶响没来由地叹了口气。
在镖队的最前方,他总算看见了总镖头管仲。
管仲此时正单膝跪在地上,背后背着一卷草席。
那是铃铛儿的尸体,在他面前的,则是死去多时的黑鬃马,
管仲单手抚着爱马的黑鬃,随后取出砍刀,
小心翼翼地将黑鬃马额前的一缕鬃发割下,束在了腰间。
叶响与林生只能默默地站在后方看着。
此时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徒劳。
生死间的告别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
“二位,亥时虽然已过了片刻,
但镖总是要送到的,我们继续上路吧。”
管仲站起身,对着两人拱了拱手。
似是转瞬间便收拾好了心情,兀自走向前方去了。
没有走出多远,管仲便自顾自地说道。
“弟兄们,送镖不可饮酒,
恕我管仲无法陪你们喝上最后一杯。”
接着,他便是从腰间取出一个羊皮袋,
将袋中的酒液毫不吝啬地全部倾倒了出来。
橙黄的酒液从羊皮袋中洒出,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酒香。
一边向着地上撒着酒,管仲一边张嘴,
用他有些干哑的喉咙唱了起来。
“莫事镖人去,辛勤难具论。
何曾上青阁,未至阎府门。
虮虱衣中物,刀剑面上痕。
不如来饮酒,醉倒眼昏昏。
临行别妻子,归期君莫问。”
管仲唱了第一句,那群镖师们也跟着唱起来。
后来叶响才知道,这是镖师间流行的祝酒词,
他们只会在押镖前的开镖宴,以及押镖后的庆功宴上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