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姑的衣袖来到了炕前,油灯昏黄,两人看到乔荞在炕上痛苦地呻吟着,疼痛已让她昏迷起来。
“快快快,你去再点几盏灯,黑乎乎的怎么看得清。”牛姑姑一看情势不妙,鞋子都没脱跳上了炕,她经验丰富,有条不紊地操作起来。
可惜,生产并不是很顺利。
炕上的草木灰已被血水浸透,牛氏用铁铲铲掉后又端了一簸箕草木灰撒在了炕上。
四盏油灯明晃晃地照着牛姑姑的脸,她额头的汗珠子像黄豆一样在颗颗滴落。
“咋回事,还没生吗?该不会是难产吧?”牛氏焦急地嘀咕道。
牛姑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,节骨眼上最忌讳听到这样的丧气话,她举着满是血污的手毫不客气说道:“快去上香,把天灯也点上,我就不信生不出来。”
牛氏赶紧退出西厢房,领着牦牛和犏牛到了堂屋,收拾了一下壁龛里的佛像,一家人虔诚地跪在地上烧香磕头。
随后出来,命牦牛和天牛将院中央的天灯点亮,数丈高的长杆挂着闪闪烁烁的灯笼,象是一颗近在眼前的星星在发亮。
牛氏跪在院中不住地祷告祈求,小兰借着在厨房烧水没有出去,她心里美滋滋在想:多亏了自己煎熬的五行草汁,想不到这么快就起效了!
“快端热水过来!”
西厢房的窗口牛姑姑尖声喊道,牦牛蹬蹬蹬跑进厨房,舀了滚烫的一桶开水向西屋走去。
“你别进去!”牛氏跟在身后阻止他,自己接过木桶咬着牙提进去,掩上门,看到牛姑姑在炕上不停唠叨,她在抱怨孩子的脐带缠绕上了脖子,得想尽法子让胎儿顺产出来。
乔荞紧闭双眼,嘴巴张得老大。
这是她有生之年生产第六个孩子,这一次的疼痛让她濒临崩溃,如果不是牛姑姑在反反复复提醒自己,她都想一死了之。
反正,活着是痛苦的,无论怎么活,都费尽了全身的气力。
她心里咒诅起了牛氏,咒诅起了牦牛,咒诅起了自己的身子,继而咒诅起了自己的命运。
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,与其经历这样的痛苦,不如结束掉自己的生命。
“你快点啊,他婶子,再耽搁下去,我怕她肚里的娃儿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