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见少女或是年轻少妇,甚至稍有颜色的,也一个都无。 她仔细一想,更觉怆然,竟连一句感同身受都不敢说,只问道:“如你这般的,若能得些贴补,或有钱,或有粮,东西不多,只能糊口,却要日日辛苦去田间劳作耕种,却不晓得会不会做,又肯不肯做的?”
邓娘子一脸不信,道:“世上哪有那样好事?当真有,现在当即就要饿死了,谁还会计较那许多?”
赵明枝也不解释,只跟在后面,时不时问几句,就这般跟着在流民棚中穿来穿去。 她昨日虽然来过,但与今日亲身行走其中,感觉全不相同。 所谓“棚”字,本该以木为聚,可道路两旁毫无规划,往往几块木板支着,上头覆盖一层草杆禾秆,进屋时只能弯腰,便成为几人乃至十几人窝住之所。 因家家所造不一,草木棚屋也大小不同,各处见缝插针,叫人一走近便觉逼仄难耐。 这还其次,仓促造出的房舍,自然没有安排下水,是以越往里走,越有一股便溺秽味。 因接近午间,正是住户们活动之时,不少人就在路中生火做饭,那黑熏熏烟味混着粪尿骚臭味,当真叫人极难容忍。 赵明枝虽戴了帷帽,可一行人穿着、打扮同此地格格不入,再如何低调,还是一路都引得路人关注。 幸而那邹娘子住处距离此处并不算远,弯弯绕绕了片刻,终于到得一处草棚外。 邓娘子指着那棚户道:“人就住在里头了。”
口中说着,自己主动上前叫道:“邹娘子,有人来找!”
赵明枝看了看那草棚,向着木香轻轻点头示意。 后者从随身布袋里取了一小串铜钱出来,约有百八十枚,塞到邓娘子手里,道:“辛苦你带路。”
邓娘子哪里料到轻易就得了这些钱,当真喜出望外,她看到赵明枝等人打扮,也不做推拒,道:“多谢贵人发善心,我家中实在苦穷,厚着脸也要收了。”
说着把那钱急急拢进左袖里,再用右手挡着,才小心藏好,屋子里就钻出一个人来,正是昨日上前拦路邹娘子。 她看到赵明枝一行,十分忐忑模样,忙要上前行礼。 倒是邓娘子道:“邹娘子,半路遇得你家亲戚,说是特地来找,我就给捎过来了——这是苦日子过到头,总算有好日子了!”
又道:“人已是带到,我这就先去买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