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身的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,可纵横的裂口与破碎的衣衫仍然足够吓人。尤其是右胸肋一处重创,血肉外翻,深可见骨,犹萦绕着丝缕黑气,与护在彼处的五色庆云互相吞噬争斗。
祈宁之不能想象,她刚刚是在怎样的险境里挣得一命。
最最令人担心的是,小九双眼微阖,连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!
那双总是活泼泼、闪着细碎光芒的灵动双眸,如今静静的、沉沉的,被拉上了厚重的帘幕。
祈宁之从来没如此无措过,他第一次知道,心里空了个洞是什么感觉。
想做些什么,又不知道做些什么。不止是心在疼,那疼痛似乎是无边无际的,弥漫在整个胸腔。
恨自己来迟,又恼她莽撞孤勇。
更气的是,自己怎么就听了她的安排。她让不要进来,他就真的留在了外头。他该逼着小地绎镜早些打开大殿禁制的。
这小地绎镜毕竟不是人,太过死心眼儿,什么都听小九的。
终于将外头收拾停当,正好大殿门口的禁制也松动了,他当即冲进。虽然知道胜利了且胜利不会那么容易,可看到这惨烈局面,余悸仍然足以淹没掀翻他。
最好能探一探她的脉息——可祈宁之手伸到半途就停住。
因为黑云儿紧紧护住了小九,很明显拒绝别人此时的接触。
祈宁之咬牙缩回了手,连神识也不敢动用。心里焦灼万分,不知道小九此刻是什么状态。
唯一可安慰的是,虽然黑云儿喉咙里“呜呜”闻似悲咽,可熟悉这小家伙的祈宁之听在耳中,便知小九性命并无碍,只是需要恢复,不能被打扰。
那就好。
祈宁之一边自己加紧调息,一边在墨玉环里搜寻可用的灵药,将历年所得的灵丹仙草,不管有没有用,都摞到了一处,随时备用。
突然,幼蕖眉心一动,两眼陡然睁开,眼神清明冷厉,前所未有。
祈宁之一惊,便听得一声凄厉号叫响起,缥缈细长,却又清晰无比,在虚实之间闪烁,仿若来自无名鬼域。这号叫像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酷刑一般,充满了愤恨痛楚。
同时,幼蕖眉心逼出一点玄金色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