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十七八岁这个年纪,他应该能得到更多业余时间。
去写书画画,去钻研戏剧,去教书育人,去磨刀锻造,去经商买卖,去做这世上所有工作,所有工作都可以成为读书人的副业。
去游山玩水,去听书看戏,去品茶打牌,去踢球打猎,去种花赏石,去鼓瑟吹笙,世间万般乐趣也都为读书人敞开大门。
刘老爷会先给他买俩婢女,让他知道情情爱爱其实就那么回事,避免将来为爱情苦闷。
然后等到机会合适,再介绍同样是官员家庭出身的姑娘成婚。
但这样的人生进程被旱灾打断了。
世间有一万扇大门朝他敞开,他偏偏从事了造反这个行业。
正当刘承宗满心想着,回头跟白柳溪好好聊聊少林花枪的技法,就听魏迁儿报门道:“大帅,白柳溪到了。”
说罢,刘承宗的护兵入帐,给右侧末坐添了张炕桌。
帐中铺了地毯,所有首领都席地而坐,所以无需搬凳子,只有刘承宗脚底下是块虎皮。
刘承宗一看就皱起眉头,这小桌儿放的,护兵就不动动脑子。
贺虎臣的帅帐就这么大,离好几丈远,跟好几百里有啥区别,直接让任权儿在安塞千户所摆个桌得了。
咋交流少林花枪嘛?
刘承宗叹了口气,这场合不适合说这事。
他是不知道,魏迁儿对这事也纠结良久,起初看见白柳溪,他也想过把田近庵往边上撵撵,腾个位置。
可转念又想了想这帮人的战斗力,寻思能在帅帐里摆个桌就已经给很大面子了。
别回头自作主张,再挨大帅一顿骂。
挨骂不重要,主要是魏迁儿觉得自己挨骂够呛能做到不还嘴。
还嘴才是大问题。
控制不住啊,魏迁儿在河边饮马,经常会对着倒影感慨:多好一人,可惜偏生了张嘴。
这么长时间下来,魏迁儿早已想明白,他这辈子恐怕够呛能管住自己的嘴,但至少还能管住自己的手。
白柳溪穿黑色箭袖圆领袍掀开帐帘那一刻,尽管帐中众人的动作都有一瞬停顿,但刘承宗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。
刘狮子年轻,少年忙碌长成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