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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贵国的农夫,也准带火枪?”侯赛因阿里指着一名扛着锄头却腰佩火铳的士卒,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。在波斯,火器向来是精锐部队的专属,农兵至多配备弯刀。
明军千户瞥了他一眼,目光落在波斯使团随行的二十名持矛护卫身上:“西域不养闲人。坎儿井的水要守,屯田的麦要护,遇着马贼时,锄头柄便是火铳托。”
他回答这句话时,右手下意识按在自己的短款万历三式燧发枪机括上(短款意味着是骑兵款),牛皮枪套下露出的铜制部件闪着微光——那是万历三式的标志性设计之一。
使团行至桥心时,雾霭忽然被晨风掀开一角。对岸的明军堡垒赫然在望:三座箭楼呈品字形分布。由于规划中的水泥厂尚未投产,这些箭楼墙基用掺了铁矿渣的糯米灰浆浇筑,表面凝结着层叠的龟裂纹,却比波斯的夯土墙多了几分金属的冷硬。
箭楼顶端的了望塔上,铜制望远镜的镜筒正在缓缓转动,镜片折射的光斑扫过使团队列,如鹰眼般锐利。
“那是京华造的千里镜,”翻译官易卜拉欣低声解释,他曾在澳门见过葡萄牙人的望远镜,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型号,“听说能看清三里外的弓弦是否绷紧。”
阿拉威尔迪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绿松石——那是阿巴斯一世亲赐的信物。他忽然注意到,堡垒下方的河水中有黑影游动,并非鱼群,而是覆着铁甲的小艇,约莫能载七八人。
他注意到,小艇上面搭载着半埋在沙袋中的三号轻炮。炮口指向河道,却用涂了蜂蜡的牛皮严密包裹——这是明军防止火药受潮的惯用手段,与波斯火炮露天堆放的做法形成刺痛的对比。
浮桥尽头,二十名明军骑兵从雾中浮现。他们的战马背负着长筒形物事,用绘有云纹的牛皮套裹得严严实实。侯赛因阿里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些长筒的弧度,分明是火铳的轮廓,却比波斯火绳枪长出两寸。
更令他心惊的是,骑兵队列经过时,甲胄撞击的声响竟如一个人踏步,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——步兵齐整已然很难,骑兵更不必说。
“贵使旅途劳顿,”明军千户抬手示意使团停下,自己翻身下马,“李制军——哦,我是说安西李总督已备好接风宴,但按